【批評者認為衡水中學擾亂地方教育生態(tài)，但不應該忽視衡水中學是怎么形成的，它的土壤又是什么？】

近日，衡水第一中學平湖學校在浙江掛牌成立，并且啟動招生，首批錄取的新生將于4月15日報到。據(jù)了解，衡水第一中學平湖學校由河北衡水中學、衡水第一中學、嘉興港區(qū)管委會等共同創(chuàng)辦，由河北衡水第一中學輸出品牌、輸出師資、輸出管理、輸出文化。

對于衡水中學進入浙江，杭州有位校長痛批，這是浙江素質(zhì)教育的倒退。浙江省教育廳基教處處長方紅峰更是直言：“這所學校是個應試教育的典型，眼睛里只有分數(shù)沒有人。跟我們浙江以人為本的素質(zhì)教育理念不符合，他們認為是先進，我們認為是落后的，我們浙江不需要?！睂τ谛聦W校涉嫌提前招生的行為，浙江省教育廳也已責令當?shù)亟逃鞴懿块T對進行調(diào)查，要求核實后立即整改。

衡水中學有著“高考加工廠”之稱，2016年考入北大、清華的人數(shù)超過139人，全國第一，比第二名中國人民大學附屬中學還要多出25人。衡水中學之所以這么牛，有兩個法寶，一個是軍事化管理模式，一個是全省范圍內(nèi)跨區(qū)域招生，集中全省優(yōu)秀生源。這些是衡水中學毀譽參半、飽受爭議的原因。軍事化管理模式是非人性的，有悖于素質(zhì)教育的理念，使學生淪為了應試的機器；跨區(qū)域招生擾亂招生秩序，加劇地區(qū)高考競爭，破壞區(qū)域內(nèi)的教育生態(tài)平衡。

但是，對于考生和家長來說，非人性也好，破壞地區(qū)教育生態(tài)也罷，這些在個人的高考成功面前都不那么重要。以衡水第一中學平湖學校的招生來看，要求學生成績優(yōu)秀，經(jīng)過學校組織的測試和面試，或者參加當?shù)刂锌?，成績達到所在地區(qū)一級重點高中錄取分數(shù)線以上。學費也高達3.5萬元每年，但是招生啟動之后，報名者眾多，其中不乏已經(jīng)被省重點中學錄取的學生?？梢姡?shù)乜忌凹议L對衡水中學“分店”的期待和信任。

換句話說，雖然教育界痛批衡水中學模式，但是人民需要衡水中學。畢竟考上名校的吸引力比空泛的素質(zhì)教育口號強太多。而這也是衡水中學能夠吸引一批又一批校長考察團前來朝圣、取經(jīng)，能夠在全國各地廣設分號，并且不愁招不到優(yōu)秀學生的原因。

人人都渴望素質(zhì)教育，反感應試教育，但又對高效的應試教育模式?jīng)]有抵抗力。這就像大家都在抱怨學生負擔過重，但轉(zhuǎn)身便把孩子送進各類興趣班、培訓班。什么教育規(guī)律、先進的教學理念，到頭來還是得讓位于分數(shù)。衡水中學之所以成為某些人心目中的圣地，莫過于它在應試大戰(zhàn)中找到了一條快速通道，幫學生找到了高考成功的法門。雖然飽受批評，但是每年上百名學生被北大清華錄取的成績足以讓他傲視全國，有底氣堅持“走自己的路”。

教育廳官員也好，教育學者也好，盡管可以說不歡迎衡水中學，但是民眾會用自己的行動作出選擇。批評者認為衡水中學擾亂地方教育生態(tài)，但不應該忽視衡水中學是怎么形成的，它的土壤又是什么？衡水中學之所以是這個模樣，而不是其他模樣，歸根結(jié)底是由更大的教育生態(tài)決定的。盡管高考改革一直在推進，但是分數(shù)仍然是高考錄取最主要的乃至唯一的依據(jù)，如果不能改變整個教育生態(tài)，改革高考錄取方式，讓綜合評價、多元錄取成為現(xiàn)實，衡水中學的“分號”可能還會更多。說到底，應試教育的鍋不該由衡水中學來背，衡水中學也背不動這口鍋。

【從來不會有家長與學生反感“素質(zhì)教育”，但在現(xiàn)實中，不管是何種教育，均應有所依傍，落到實處，并真正體現(xiàn)公平公正的價值與理念。“以人為本”也要以所有人為本，不是以個別高人一等的學生為本，而將其他更多學生作為素質(zhì)教育的分母?！?/p>

這兩天，因為河北衡水中學（下稱“衡中”）在浙江平湖開辦分校，引發(fā)輿論如潮熱議。浙江省教育廳基教處處長方紅峰公開質(zhì)疑衡中的辦學模式，認為“這所學校是應試教育的典型，眼睛里只有分數(shù)沒有人，跟我們浙江以人為本的素質(zhì)教育理念不符合，我們浙江不需要”。據(jù)悉，目前浙江省教育廳已責令平湖教育主管部門調(diào)查其涉嫌違規(guī)招生事宜。

實際上，這些年來，隨著衡中在全國范圍內(nèi)相繼開辦分校，推廣“衡中模式”，類似的強烈質(zhì)疑幾乎隔一段時間就搞上一輪。而正是在質(zhì)疑的聲浪中，衡中一口氣在省內(nèi)外開了18家分校。這還不包括衡中前校長在石家莊主持的一家具有純正“衡中血統(tǒng)”的民辦中學。

為什么衡中一邊面臨著強烈質(zhì)疑，一邊卻又不斷向外擴張？這其中，衡中自身的擴張沖動是一方面，而地方教育生態(tài)不可避免地被衡中影響、滲透乃至不乏暗持歡迎態(tài)度，恐怕也是一個原因。換言之，在依舊激烈、殘酷的高考競爭下，家長的焦灼、社會的焦慮，總歸需要一個釋放紓解的渠道，而衡中，未必是最好的選擇，但卻是“不壞”的選擇。

也因此，盡管“衡中入浙”遭遇了來自當?shù)刈罡呓逃姓賳T的“阻擊”，但在坊間，卻仍然有不少聲音希望“假以時日”，而不愿意看到地方用“行政的大棒”一棒子將衡中打死。有網(wǎng)友指出，好不好，還是要看家長的選擇，“如果真的和浙江省教育理念不合，沒有家長學生選擇這所學校，才能讓人心服口服”。

而在眼下，家長們（包括學生）又能有多大的選擇余地？素質(zhì)教育的口號喊了多少年，可在現(xiàn)實中，有時給有權(quán)勢、有力量者接受更好教育提供了一個借口。以形形色色的“加分”為例，原本良好的意圖設計，卻演變成卑劣的蠅營狗茍，成為有關各方實施利益輸送、權(quán)錢交易的工具。對此，媒體多有報道，一些地方已經(jīng)逐漸收緊此類“素質(zhì)教育”的口子。

衡中以分定輸贏的教育選拔方式，則因其公正性，往往更能反映普通民眾的公平訴求。這也是盡管每年都有人質(zhì)疑衡中模式培養(yǎng)的學生壓力太大，卻又每每對衡中有多少人考上北大清華津津樂道的原因所在。學生一旦進入衡中，家長只求分數(shù)超人，而不必再做他想，反而簡單、純凈了許多。

至于說學生在學校接受“軍事化管理”，很苦、很累，甚至反人性，可是，進入高考軌道的中學生，哪個不苦、不累？即便是一向奉行“以人為本的素質(zhì)教育理念”的浙江，考生想必也不會輕松。關鍵是，在衡中，經(jīng)過勵志教育的灌輸與滲透，許多學生實際上已經(jīng)認可了這種嚴格的管理與訓練，并主動投身其中。

何況，衡中對于生活與學習的嚴格規(guī)范，已經(jīng)形成一種目標清晰、指向明確的操作流程。根據(jù)學科特點，教師精研題目、遴選知識點；學生則強化訓練、熟悉知識點。這樣的有意識、有目的的教學規(guī)劃與努力，顯然比盲目下苦功更有效率。若說將學生培養(yǎng)為高考機器，這不是哪所學校的錯，而是教育本身所面臨的大問題。

從來不會有家長與學生反感“素質(zhì)教育”，但在現(xiàn)實中，不管是何種教育，均應有所依傍，落到實處，并真正體現(xiàn)公平公正的價值與理念?！耙匀藶楸尽币惨运腥藶楸荆皇且詡€別高人一等的學生為本，而將其他更多學生作為素質(zhì)教育的分母?！拔蚁肷媳贝蟆薄拔胰缭干狭吮贝蟆保旧砭褪强忌鎸Ω呖吉毮緲虻膭钪拘?、就是平民面對階層固化的一種逆襲。

當然，衡中模式的攻城略地，必然會對當?shù)毓袒母呖祭娓窬之a(chǎn)生沖撞，遭遇阻擊并不奇怪。教育行政部門需要做的，首先是嚴格把握公平競爭的準則，而非上來就代表全省人民反對新的嘗試。在這一過程中，既要防范提前招生的非正當競爭，也要尊重家長與學生的選擇權(quán)；既要避免讓學生陷入變本加厲的嚴格訓練中去，又要做好事中監(jiān)管，保證辦學的自主性。

而根本上講，還是要加快高考制度的改革進程，真正讓孩子們多一些選擇空間、多一些成才路徑、多一些人生體驗，釋放出人生的活力與創(chuàng)造力。

最近，被譽為“全國十大知名高中之首”的河北衡水中學分校在浙江平湖揭牌，這標志著以高考重點錄取率高、軍事化管理等為標簽的河北名校衡水中學正式進駐浙江。有人認為此舉是社會和學生的共同選擇，也有人稱“引進衡水模式是浙江素質(zhì)教育的倒退”。（4月9日 環(huán)球網(wǎng)）

在我國現(xiàn)行的高考體制下，應試教育非常奏效。盡管教育部門一直提倡學校加強素質(zhì)教育，但在高考的指揮棒下，學校也不得不在應試教育上狠下功夫。衡水中學的教學模式是應試教育的產(chǎn)物，與素質(zhì)教育的理念不符，許多家長為了讓孩子上名牌大學，依舊愿意將孩子送進這樣的學校。

有需求就有市場，衡水中學在浙江開辦分校并非首例。早在2015年，云南衡水實驗中學呈貢校區(qū)就在昆明成立；2016年，河北衡水中學落戶合肥，今年9月將正式面向安徽全省招生。

衡水中學不斷向外擴張開辦分校，是一種市場行為，只要符合國家的法律法規(guī)不搞特殊化，就無可厚非。如果衡水中學在外省涉嫌違規(guī)招生，當?shù)亟逃块T在調(diào)查核實后，可以責令整改，規(guī)范其辦學行為。而不是設置阻力和障礙，逼迫衡水中學在當?shù)胤艞夐_辦學校。

筆者認為，在現(xiàn)行的高考體制還未徹底改變前，教育部門的官員與其叫板衡水分校，不如采取相應措施，抓好本地學校的教育教學工作。

衡水分校的設立，讓本地生多了一種選擇，也讓本地中學有了危機感。這種“鯰魚效應”，有利于本地中學想方設法提高教學質(zhì)量，最終受益的是廣大學生和數(shù)以萬計的家庭。如果本地中學的教學質(zhì)量超過衡水分校，衡水分校的影響力也會大大削弱。

應試教育模式與衡水中學齊名的，還有安徽毛坦廠中學，在校生近2萬人。每年高考有數(shù)萬名家長送考，被稱為“超級中學”“亞洲最大高考工廠”。盡管毛坦廠中學地處偏遠小鎮(zhèn)，還有許多家長將孩子送到小鎮(zhèn)求學。該校軍事化管理、填鴨式教學的弊端飽受爭議，但在高招錄取“唯分數(shù)”的現(xiàn)狀下，一時也扭轉(zhuǎn)不了這些遏制學生天性和創(chuàng)造力的應試教育模式。

近年來，隨著我國高考體制的深化改革，學生綜合素質(zhì)在高招錄取中占比增大，加上多元化錄取方式的實施，“分數(shù)”要求日漸弱化。當“分數(shù)”不是高考錄取的唯一標準時，應試教育就會失去生存的土壤。

【將衡水中學視作洪水猛獸，將引進“衡水模式”視作“素質(zhì)教育的倒退”，教育部門官員甚至叫板“我們不需要這種學?！?，其實是對素質(zhì)教育的不自信表現(xiàn)。】

最近，被譽為“全國十大知名高中之首”的河北衡水中學分校在浙江平湖揭牌，這標志著以高考重點錄取率高、軍事化管理等為標簽的河北名校衡水中學正式進駐浙江。浙江省教育廳基礎教育處處長方紅峰表示，衡水中學是應試教育的典型，與浙江以人為本的素質(zhì)教育理念不符合，“我們浙江不需要”。（4月9日 新藍網(wǎng)）

有著“全國十大知名高中之首”稱謂的衡水中學，自從挾著高考重點錄取率高等標簽進入公眾視線以來，一直飽受爭議。爭議的聲音中，褒者有之，貶者亦有之，貶抑者的聲音明顯比褒揚者的聲音強。

在這一片貶抑聲中，這所看似被大多數(shù)人“不齒”的中學，一直堅挺地存在著，并以其無可爭辯的高考錄取率，吸引著無數(shù)學子投身其中。一些人認為，衡水中學的存在，說明了應試教育的頑固性，進一步映襯了素質(zhì)教育普及的艱難。

這種說法實際隱含著一個前提，即素質(zhì)教育高于應試教育。素質(zhì)教育比應試教育更先進么？只要高等教育的門檻仍然需要競爭、選拔才能邁過，無論此選拔看重的是綜合素質(zhì)還是單純的分數(shù)，素質(zhì)教育恐怕還要落到某種形式的差異化淘汰上。從此意義來說，根本沒有所謂的應試教育與素質(zhì)教育之分，只有“如何促進受教育者綜合素質(zhì)全面提升”這一問題。

所以，應試教育未必像很多人認為的那樣不堪，而所謂的素質(zhì)教育，也沒有我們想象的神奇。如果社會上的教育模式和教育理念只能被某一種模式壟斷，無論“壟斷者”是誰，對社會而言都不是一件幸事。

衡水中學及其模式的成功，是現(xiàn)行高校升學方式發(fā)揮的導向性作用，而不是提倡應該教育的結(jié)果。衡水模式的存在檢驗了素質(zhì)教育的真?zhèn)魏蛢?yōu)劣，促使素質(zhì)教育模式自我提升，在競爭中立于不敗之地。

有鯰魚在，沙丁魚才會更有活力?！蚌T魚”來了，應該樂見其來。

最近，被譽為“全國十大知名高中之首”的河北衡水中學分校在浙江平湖揭牌，由此引發(fā)爭議。浙江省教育廳基礎教育處處長方紅峰表示，衡水模式與浙江教育理念相抵觸，“他是個應試教育的典型，他眼睛里只有分數(shù)沒有人。跟我們浙江以人為本的素質(zhì)教育理念不符合，他們認為是先進，我們認為是落后的，我們浙江不需要?！?/p>

一所民辦學校的創(chuàng)設，只要符合《民辦教育促進法》的要求，只要得到家長和學生認可，并不需要看主管部門的臉色。作為一個政府官員，不可能連這個常識都不懂。因此，所謂“浙江官員叫板衡水中學分?！?，只能是一家之言，并不能代表政府態(tài)度。

而且，作為一個政府官員，也并非不可以對某一社會事件，對某一社會傾向，發(fā)揮自己的見解。只要其發(fā)言符合道德和法律的要求，完全可以做到“知無不言、言無不盡”。只是這里有一個關鍵，不能把個人理解等同于部門意志，不能因為不符合自己的認知就去拼命打壓。因此，即便不能理解和接受這位官員的觀點，也應該捍衛(wèi)其發(fā)言權(quán)。遑論這位官員的發(fā)言，也符合現(xiàn)在的主流觀點、流行觀點。

只是有一點想問，當這位官員叫板“衡水模式”時，真的能夠做到理直氣壯嗎？對于“衡水模式”的優(yōu)劣，輿論的分析，已經(jīng)足夠深刻、足夠全面了。正如輿論公認的，雖然素質(zhì)教育喊了很多年，但對于大多數(shù)中國學生來說，還是陷在應試教育的窠臼里不能自拔。因此，即便輿論認為衡水模式，可能并沒有“高考集中營”這么簡單，但還是擔心，在素質(zhì)教育上好不容易形成的一點共識，取得的一點成果，被輕易葬送掉。

在這位官員看來，浙江強調(diào)的是“以人為本的素質(zhì)教育理念”。事實上，不僅是浙江，從口號上講，有哪一個省市不是如此呢？即便衡水中學所在的河北省，也沒有提出與素質(zhì)教育相反的口號??？可輿論知道，涉及到教育話題，很多時候說歸說、做歸做。別看大家說得都很動聽，但在事實上，經(jīng)常做著南轅北轍的事。

拿浙江的中學來說，難道就不抓分數(shù)，就不比分數(shù)嗎？高考是一根指揮棒，有著什么樣的高考模式就有著什么樣的教育導向。在當前的高考模式下，其實大家都是“衡水模式”的示范者，所不同的是，有人走了100步有人走了50步。以五十步笑百步，這種道德優(yōu)越感，還是不要為好。真去要了，反而因為口是心非，讓人恥笑。何況有一些地方，只是因為沒有學到衡水模式的精髓，沒有表現(xiàn)得如衡水中學那樣突出，這才表示出對衡水模式的不屑。

真正值得我們思考的是，為什么大家都認為素質(zhì)教育好，可真正的素質(zhì)教育推行不了？為什么大家都認為應試教育不好，可大家還都擠在應試教育的路上？這恐怕與教育現(xiàn)實分不開。在當下，如果真要從根本上改變高考模式，誰也不能保證找到更好的模式，誰也保證不會出新的更大問題。于是大家“明知山有虎，偏向虎山行”，只能把寶押向未來，押給后面的人。

正是從這一意義上講，叫板衡水模式恐怕底氣不足。不要說浙江官員，恐怕全國沒有一個地方的官員，敢說自己所在的地方，已經(jīng)徹底拋棄應試教育，堅決走上素質(zhì)教育道路了。就當前來看，從最大公約數(shù)出發(fā)，更可取的方法，可能還是對現(xiàn)行高考進行適當變革，增加一些素質(zhì)教育的選項。對于教育主管部門來說，也不妨提出一些素質(zhì)教育的內(nèi)容，加以監(jiān)督執(zhí)行。

高考兵工廠，據(jù)說一年考中上百名清華北大學生的河北衡水中學在浙江開了所分校。與之前入駐浙江的一些打著素質(zhì)教育旗號的雙語中學、國際化中學不同，以衡水中學、毛坦廠中學為代表的一批高中，外界對它們的印象是：刻板。

從成績來看，衡水中學無疑是頂尖的，從拼搏精神上看，大概很少有比得過衡水中學的。這樣一所中學來到浙江，浙江人民應該感到高興才是?？墒?，它的精確到分鐘的時間表，準軍事化、標準化的管理，近乎赤裸裸的應試教育，又讓人高興不起來。它對考試成績的推崇某種程度上被視為是落后的象征，那些被社會唾棄、拋棄的理念，正是社會一直呼吁要避免的東西。

面對這樣一個外來和尚，各方反應可用五味雜陳來形容。地方政府歡迎，這一點很好理解，成績畢竟代表了口碑與榮耀。而老師多持謹慎的態(tài)度，比如杭州有位校長就不無激動地說，“居然把衡水奉為神明，還引進文化，簡直就是浙江素質(zhì)教育的倒退，他們準備搞軍事化教育，把教室走廊都裝上‘防跳窗’嗎？”

相比于教育界的狼來了，學生家長的看法就復雜得多，一方面，家門口多了一個選擇的機會，一方面又擔心給別的高中施加了過大的壓力，城門失火，殃及池魚。

衡水中學的到來給浙江出了道不那么好答的問題。當衡水中學只是一朵外省的奇葩時，我們圍觀、獵奇，說些不痛不癢的話，可是當它來到我們身邊時，就不是遙遠的一個神話了，而是現(xiàn)實的存在。一旦它形成如它在河北一樣的地位，將大把大把的重點高校名額攬入自己的懷中時，別的中學又該怎么辦？浙江教育是否能扛過這樣的沖擊？這并不是一個能讓人輕松的話題。而更深的擔憂還是這種模式本身。應該說衡水中學這些老師、學子身上的拼搏精神，對社會階層流動的正面意義，都是值得社會肯定的，可如果這樣一種模式成為主導，我們孩子稚嫩的肩膀承受得了嗎？教育又承受得了嗎？

對于衡水中學的到來，最忌諱的是站在不同的利益不同的立場上說話，而忽視了教育本身的追求。拋開那些爭議，有幾點應該成為社會共識：一是靠搶時間拼身體的高考模式是不可持續(xù)的，它將整個國家拖入精力和時間的消耗之中，也是沒有必要的，它對社會創(chuàng)造力的消極作用是不能忽視的。衡水中學的模式哪怕再成功，也不應該是教育追求的方向；二，考上幾個清華北大也不應該是所有考核唯一的標準；三，衡水中學的到來如果只是來切分蛋糕的，那對浙江教育而言，并沒有多大的意義。如果對于這幾點沒有清醒的認識，沒有清晰的答案，就很容易迷失了方向。

未來衡水中學也許能復制它在河北的成功，也許會遭遇水土不服，但浙江教育當有咬定青山的定力。當衡水成功并進而影響到教育的氛圍時，我們是否有預案來應對這樣的改變？當衡水中學產(chǎn)生裹挾之力時，我們是否有這樣的平衡約束機制？

這考驗著浙江教育的根本。顯然，衡水的模式是應試教育產(chǎn)生的，要說它有錯，錯不在衡水身上，而在教育身上，只要這種模式存在，衡水中學就不會失去驅(qū)動力，家長、學生就有原始沖動。光喊也是解決不了問題的，我們也不能用行政命令的方式來限制衡水中學，只要它依法辦學，我們樂于見到越來越多的衡水中學來浙江扎根。更不能把責任都推給學校，指責他們劍走偏鋒，再牛的學校也只是在利用規(guī)則。

我們所能做的是用改變游戲規(guī)則，增加晉升通道的方式對沖影響。這意味著不唯分數(shù)論，不唯成績論，也意味著不能只讓一張試卷來決定學生的未來，可是如果不靠一張試卷又靠什么？我們還有什么選拔人才的方式？這些方式是否能經(jīng)受住公平和效率問題的質(zhì)疑？這也意味著對教育對中學的考核方式也得變化，能不能不單以高考成績、不以得了多少個重點大學、清華北大有多少，而以更大的范圍、更多的維度來考核教育？

不妨將衡水中學作為浙江教育的試金石，甚至不妨當成攪局者，來倒逼浙江教育的進步。浙江是全國高考改革的試點省份，肩負著為高考改革探路的角色。素質(zhì)教育，減輕學生的負擔，將學生從繁重的考試中解放出來才是我們的目的。這個初衷不應該因為一所中學的到來而產(chǎn)生動搖。